【天维十年征文】岁月如诗之——彩色氢气球

2011-12-23 12:34 阅读
《彩色氢气球》——(十年征文比赛一等奖得主)有删减 作者:芯这十年,不似往前那十年,也不同今后那十年。 这十年,是我们激烈成长又静默定型的十年。 壹 坐在那,显示屏上荧荧的光映在脸上,让你觉得自己是新
《彩色氢气球》——(十年征文比赛一等奖得主)有删减
作者:芯


这十年,不似往前那十年,也不同今后那十年。
这十年,是我们激烈成长又静默定型的十年。

坐在那,显示屏上荧荧的光映在脸上,让你觉得自己是新鲜酿造的一杯深水炸弹。投入燃烧的伏特加,而后汹涌的冒着白色泡泡。窗外有一场暴风雨在肆虐。雨滴那么重,掉在玻璃上发出鼓点般的声响。窗前的芒果树伴着鼓声就跳了起来,抖落了满地青色的芒果,怦怦的砸在你心里,绽放出深蓝似墨的花朵,从花萼里射出来奇异的光。

吱吱的叫声从角落里发出来,你看见一只闪烁的小企鹅,啼笑皆非的往暴风雨里面窜。她的手指在显示屏另一端的键盘上舞动着,敲击出的字符经过你数不清说不明的各类分析处理化作光束,闪过太平洋穿过石屎大厦通过熙攘的人群绕过街口的士多店,也许在雨滴闲停留过那么一飞秒,而后跃上了你的显示屏。

Tea:在吗?在吗?快去劫狱,我又被关进监狱了。
X: 你这是又灌水了?还是又骂人了?
Tea: 哎呀,我也不知道了,反正就是给关进去了。
X: ……
Tea: 快去啦~ 反正你跑马赢了那么多SKD。
X: 哦…… 现在上去。
Tea: 顺便再转给我点SKD吧?好吧好吧好吧?
X: 干吗用啊?
Tea: 登记结婚嘛~ 要收费得!
X: 你上次不是刚和哪谁登记过啊?
Tea: 已经离了啦~ 他长得那个真叫爱国呢。
X: ……
Tea: 给我转点SKD啦~ 转吧转吧转吧~~~ 啊?

这样的对白仿佛已经反复了有段时日,可你依然觉得它们是陌生的,好似印象中大洋彼岸的那座小孤岛一般朦胧。飞翔在梦中,你本已俯瞰过那片土地千万回。大片大片的黄色山峦,远远的是墨绿色田野抑或丛林,有银带样的河川镶嵌在其中,又有蔚蓝的海一遍遍冲刷着陆地的边际,将石砾磨碎成砂。

案上的红皮小本莫名地抖了一下,也许是窗外的闪电照亮了它,也许不是。你把它拾了起来,让它在拇指与食指闲滑动着翻转。你知道,它是你所不能闪躲的现实,当着装齐整的那位女士又或先生从打印机上取下那张铺着青绿斑纹的纸片往它里面贴的时候,你便将从此踏上旅途。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对着它轻呼出一口气,这世界就是一场不归的旅程,我们只是恰好经过罢了。


孩童们,跑在起伏的金色风中,而夜幕悄悄地滑落。才发觉,微凉的风经已拂过臂弯又吹散了发。不由得问自己,怎么就怔住了,怎么来到了这万里之外的小城里,又是怎么会在这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前。因为那片火烧云的壮魄么?因为这碧海蓝天绿树红花的娇俏?还是因为青葱年少中了毒发了热不顾一切去挣脱“牢笼”?拍一拍脑门你有点埋怨这秋天来得太早,令你乱了分寸。

推着巨大的铁车子晃在赤橙黄绿的蔬果区域,你还是不太明白洋婆鬼佬是怎么把这么大一台空车塞满的。这么多东西,得喂多少口人呢。你喜欢这里缤纷的色调,但应该要有小贩们抑扬顿挫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作背景才精彩。各色食品饮料日用杂货一摞摞排排堆堆的垒在架上出售,永远有一款你未吃过、永远有一样你未用过,让人恨不得怀揣容量无限的多拉A梦百寳袋来个大收服。噢,原来这样一个巨大的铁车子是用来盛满欲望的。当然了,还需确保荷包内有足够的钞票。

夏天尚未走远,人们脸上的表情已结上霜,冻伤了一样。你只好扳起脸,郑重的混在其中,绞尽脑汁的给自己设计餐单。这么多这么多的牛羊猪鸡心肝肚肺背脊大腿,使你倒吸了一大口凉气。继而想起论坛里不记得谁昨晚发贴说韩国菜馆吃了热气腾腾的石锅人参鸡汤,唾液骤如泉涌。拎起只十号的大冻鸡,前后上下将它打量了一番。虽然知道它和其他任何一只冻鸡都保持着一个待煮的姿势,还是使劲儿地往塑料包装上的小窗口里张望着,好像它真能伸出第三只翅膀或是大腿让你买得无超所值一样。

从绿顶大平房走出来以后你决定往右走,挎着被冻鸡塞得鼓囊囊的书包,到电影院去享受一场特价的视觉盛宴,等再回家的时候,十号鸡就柔软得足够直接扔进锅里开炖。

找了一个新的住处。有一种住在花园里的幻觉,还有很干净的米色的地毯。屋子里同住着其他很多人,和你一样的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又说着一样不地道的中文和英文,可是却不温暖也不热闹。

夏天还没有过去,天气不是很热的时候,依然能听见蝉鸣。一朵厚实的云块,低低的压在头顶上。窗外弥漫着水气的味道,湿漉漉的向四面散开。松树每一棵都很高,似乎要延伸向天空。上面挂着拳头大的松果,掉下来肯定砸不出物理学家最多砸出个呆子。你明白悠长假期经已结束,又一次离开家,离开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

壳子说,我们要学会玩一个游戏,拼图。左眼孤单的时候,就用温暖的右手捂上。右眼孤单的时候,就用雪白的猪蹄堵上。这样一个一个孤单就被填满了。

你说,那么心孤单的时候呢?心的孤单只有一个,很大,神出鬼没。

鞋子踩在雨后的草坪上,软绵绵的,仿佛走在棉花糖铺成的街道上。远处传来机器的嗡嗡声,他们在修整小城里糟烂的路面。是的,糟烂的路面,正是他们行走过千百遍并为之信赖的路面。这些路面的变化也许将给这座小城带来些新鲜的趣味,虽然是极其缓慢行进的,但某天你还是会被不经意地感动了。

粉色翅膀的精灵从树丛边跳出来,一手携着在阴暗处生长的灰褐色蘑菇,一手捧着阳光下孕育的赤红色草莓。她低低吟唱一首温暖的歌谣,是春花的歌谣,歌词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只有旋律是清晰并悠远的。她明媚的眸,发出莫名的光,灼烧了你的皮肤。她送来一朵蘑菇、一颗草莓,微笑着不说一句话不吐一个字。一转身便香气四溢,轻盈地远走,直至踪迹在绿雾下消失。街道在此刻就默然了,如同被收掩的故事一般沉寂。

穿过草坪穿过树丛穿过无人的巴士站又穿过汲着水的马路和停车场,你想想还是该去书店逛一圈。论坛里在举行一个图片剧比赛,熊猫说机器低能不低能没有关系主要看机器后面那颗脑袋,于是你也开始晃脑袋要拼凑些欢喜或伤悲的场景或故事来混混时日。也许机器是理性的眼睛,也许人们有感性的眼睛。你觉得眼睛所看见得并不会是事物的全部,甚至不是事物本身。用心去看,会看到更震撼的细节,虽然也有会看到更可怖的因由的时候。

挑一本画册抱着蹲在书店一角,面前架子上熟悉又陌生的信签信封却使你疑惑。有多久没有再收到一封手写的信?又有多久没有再提笔写过一封信?无所谓是写给谁、写些什么。书信这样的行为现在已经被归入“复古”、“怀旧”了么?是生活太忙碌还是电邮太便利,是情感太稀疏抑或思绪太零散?这些华丽的笔墨连同精致信签一并沦为装饰品了吧。

最终没有重拾纸笔,而是又踱向了一侧的书架,慢慢的将书脊上的字一列列扫过去。言情小说是你许多年后仍看不厌的一类。童年时看的童话故事,结局注定团员美满:“王子同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青春期翻的爱情故事,内容大都浪漫唯美:贵公子爱上靓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再往后读的通通是写实派言情小说,做女人必须自爱自强自给自足。真不知道是时代变迁物欲横行令人们愈活愈累,还是年龄递增青春流逝给人们带来悲哀。

依稀记得这样一句话,酒的好喝是因为它难喝。这个解释似乎是在说生活的,所以觉得好。酒确是个怪东西。明知道是该开心地喝才能品出它的质、抿出它的醇。可伤心人偏偏最要喝酒,越喝越伤心,完全没有轻松一点、快乐一些的意思。伤心酒又最伤身。再美的酒并着眼泪加心酸,也是苦。

他在摄像头的另一边举杯,还是从前那样的一个方圆小杯盛着琥珀色的液体,像你们年轻时某个午夜流在海风里的泪。你就明白了,往后再发生什么事也好,他们依然是你当初认识的那样美好。你们从未看到对方完整的面孔,那时候,岁月和社会还未在你们面上留下伤口和疤痕。现在你们心中所看到的彼此的面孔,是从前的那张青涩真挚面孔,当相对呼喊出对方的名字,那张不复存在的面孔便又清晰浮现出来,并成为彼此心中认定的那个人。

你想起一个人,也许是三个人,也许是很多人,面目模糊。他们应该是一同出没在某个夜里,大约是你恰好赶上的论坛里的某次聚会。你悄悄地坐在角落里,看着一屋子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划拳摇色高唱大笑,看着看着,就倦了。忽然有人推门进来,胡乱的打了一圈招呼,坐在了你对面,拿起台子上一樽混好威士忌的绿茶也不倒进杯里就直灌下去。正诧异着怎么有如此来势汹汹的干杯,这人抹了抹嘴对你说,“哪个牌子的绿茶?怎么越喝越晕呢。”顿时你记起,上次也是在这家歌店,也是这人,迟到进来后拿起一樽混好威士忌的水晶葡萄一口闷完,继而直直喊晕,在沙发上摊到散场。

从忆想中回过神来,再端详显示屏上的他,微微笑着皱眉头的模样,好似是泛黄的墙壁角落布满了烟熏的尘积。多少裱装在镜框内的相片,颜色被时日慢慢溶蚀,变得斑驳,使你看不清相片中人的面孔。那些曾经艳丽、持久的影像,在渐渐的消失。

谁娇俏的身影在月光下舞动?是浪漫的烛光与星愿。你远远地眺望,这瞬间抽离的忧伤,暗藏妄想。谁来过,谁说过,谁走过,谁唱过,谁微笑着。哭泣了,和那些颤动着的,和风旭日,一同暗暗哭泣了。一阵风掠过,在天空狠狠地划下一道痕,并成为这时你所见到的淤青。那个时候,你在哪里?谁的笑声在风中稀落,朗朗地吹向你所不可及的彼方,沿途溢出,浓郁的芬芳。是子夜的催促吧。跳下南瓜马车的灰姑娘,留给你的,只有一只剔透玲珑的水晶鞋。你以为你可以穿着它寻找你所谓的童话。直到双脚红肿淌血扭曲变形,才明白,水晶鞋从来只属于灰姑娘。

而酒精,是无焰火的沸腾,可以麻醉神经可以麻痹身体。狂笑一回,大哭一场。什么脸皮也可以丢,什么架势都无需讲。前尘往事通通抛去九霄外,这晚放肆最后一场。把愁思乱想都吐吐干净,明朝梳理整齐面容又再昂首前行。无论这样算好或是坏。时间可以走得再快些,你对他说,快到不必要反映,没关系思考。只是朋友,我们只得一副肉躯,总归要好好疼惜。
一个月四星期三十天七百二十小时四万三千两百分钟两百五十九万两千秒。匆匆过去了,不带一丝生息。你好再见相聚分离,我们一站一站向前走没有停歇。谁悄声说是岁月留下了伤痛,谁细细叹是时光偷走了青春。我们放逐了谁,谁又遗弃了我们。翻来覆去不过是一种感觉,拼长补短却再凑不出这种感觉。



开始喜欢金光灿灿的早晨。火车经过港口大桥的时候能看见被映得粼粼的海湾,有三两只渡轮缓缓游动,歌剧院的翼角好似雪白如新、不再泛黄。远处避风港内一对对泊满了游艇及帆船,白花花的一片,他们随波摇摆,很欢快的模样。

这样美妙的场景使你迷恋,使你每每有回到“风帆之都”的错觉。那也是一座全钢架的港口大桥,同是连接着市中心与北岸,一样有蓝天大海与白帆。只是你再没有似那时风驰电掣驾车飙过大桥的肆意和猖狂,也再没有在雨夜里独自驱车往北岸海边只为眺一眼迷朦中霓虹闪烁的城市剪影。那段挥洒热血的时日成为亲切而朦胧的细雨,协同那对犀利的眉眼,融化了时空。那套先入为主的论调是否依然不朽?如是,它上面的灰尘会不会很厚。

视线与光线交汇的瞬间,便倾倒了,向恬静的他乡。萨玛娜山上的小公园,是“上帝的花园”令你魂牵梦绕的原因之一。多少次,在山顶上荡秋千,摇上最高点看海天一色的想念,眺望海岸线远方的纽布莱顿栈桥。是永不退色的美好画面,是永不变迁的欢乐时光。

午后阳光洒在面上,仿佛沙滩上舞动的草裙,在心上漾起涟漪片片。那是合上双眼也躲不开的辉煌,一如雀鸟般欢欣地在眼角跳跃,微热。踮着脚跳上楼梯,你忽然想,这样的日子数着过也不算太难过。回家的路上,看晚霞飘逸,染红天际。

多忙碌的时候也不能忘记偶尔放慢脚步,去体会生活中细微的幸福。譬如拂面而来的那阵清风,譬如向你点头微笑的那颗小草,譬如口渴时伸手可及的那杯水,譬如忽而听见不知何处飘来的乐曲,譬如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扮个鬼脸。你固执的相信这不是痴癫,这是你自得其乐的灵丹妙药。

我们被生活推着走。那一扇曾经向你敞开的臆想之门,消逝得全无踪迹可巡,如夏夜里忽而消却的虫鸣般。旧日的爱恨纠缠恩怨情仇都已被硕大的时间之轮碾为粉末,在塔斯曼海峡上消失无踪影了。是非对错皆有分数,善恶赏罚上天分明。做人至紧要无愧于心、忠诚于爱。你仰起头,放下包袱,心内已不会再有谁放冷枪。这条迂回曲折的旅途,有她陪你走下去。

突然我记起妳的脸,像记起那剔透水晶似的童年。
突然我记起妳的脸,像记起那五色琉璃般的爱恋。
突然我记起妳的脸,一如那轻拂过碧海蓝天的诗篇。
突然我记起妳的脸,那是任谁也回不去的从前。

注:此文,献给陪伴我最初留学生涯并见证九年变迁的Skykiwi论坛,也献给我在论坛上结识一众好友:熊猫,鸟哥,雪心,小彤子,星辰,玛瑙,柠檬,等等多人,暂不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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